艾米莉·狄金森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隐士

我知道这是异想天开 ，但我不禁想知道
，21世纪60年代初肯定会写出伟大的诗歌。想想看:在20世纪60年代早期，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 Plath)有着巨大的创造力 ，每天凌晨4点起床，创作让她成名的《阿里尔》(Ariel)诗歌 。整整100年前
，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正处于鼎盛时期，仅1863年就创作了295首诗
。(她的全部作品有近1800首诗 ，其中大部分在她生前没有发表过。)这两位女性以高度集中的精力创作出了她们最好的作品
，这有一种自然现象的性质:蝴蝶迁徙，或者一群闪烁着生物发光的浮游生物 。

阅读《艾米莉·狄金森书信集》就是在实时地体验这种现象。克里斯蒂安·米勒和多姆纳尔·米切尔的版本是自1958年托马斯·h·约翰逊和西奥多拉·沃德的版本以来的第一次
。除了80封被发现或被彻底重新编辑过的信件外 ，米勒和米切尔还做出了一个鼓舞人心的决定
，将狄金森寄给各种记者的200多首诗全部加进去，没有任何散文伴奏(约翰逊和沃德只收录了24首)。

当你读到19世纪60年代初 ，这些书信诗又厚又快
，是狄金森黑暗才华横溢的天赋所发出的紧急信号 。以第477首诗为例，这首诗是关于死亡的 ，于1862年寄给狄金森的嫂子苏珊
。它开始:

想象一下
，你通过邮件收到这些信息，没有解释 ，没有附加文字。

狄金森写这句话的时候才32岁 。这些信件证明了她短暂的生命是多么频繁地受到死亡的影响，从她的朋友索菲亚·霍兰德开始
，她在迪金森14岁时去世
。伤亡是19世纪的斑疹伤寒、“脑充血 ”和肺结核，但狄金森可能比平时更受这些残酷的日常损失的影响:“我经常想到坟墓 ，它夺走了我多少东西
，我是否能阻止它带走我所爱的东西。
”

1862年4月，她在给导师托马斯·温特沃斯·希金森(Thomas Wentworth Higginson)的信中写道:“我有一种恐惧——从9月开始——我无法告诉任何人——所以我唱歌 ，就像那个男孩在墓地旁唱的那样
，因为我害怕 。”狄金森以她的隐居习惯和精神脆弱而闻名，她被回顾性地诊断为焦虑症 、广场恐惧症
、癫痫症 ，甚至自闭症
。但在介绍中
，编辑们提出了修改狄金森的形象的理由:她穿着白色衣服，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她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与父母和妹妹维尼住在一起 ，并花很长时间照顾身患慢性病的母亲 。“她也经常旅行
，直到1865年，她见到的人比流行的关于这位诗人的报道要多
。 ”

从信件和诗歌中可以明显看出 ，小调只是狄金森众多调式中的一种。她来信的最大乐趣在于内容多样 。狄金森这个诙谐的小丑从小就在那里，12岁时
，她向她的哥哥奥斯汀报告说:“鸡长得很快，我担心当你回家的时候 ，它们会变得很大
，你用肉眼都看不到它们。”多年以后，作为一个慈爱的阿姨 ，她对自己四岁的侄子评价颇高:“内德说钟在咕噜咕噜地叫
，小猫在嘀嗒作响
。他继承了他叔叔爱米丽对谎言的热情。她一生中给表姐路易莎(Louisa)和弗朗西丝·诺克罗斯(Frances Norcross)写的生动、温柔的信件中，充满了在阿默斯特生活的家庭细节 。狄金森于1886年去世 ，享年55岁
。在去世前
，她给这些女人写了最后一封信。上面简单地写着:“小表兄弟们 。
”艾米丽
。”

还有狄金森，她与她那个时代的各种知识分子人物通信 ，包括斯普林菲尔德共和党人的编辑塞缪尔·鲍尔斯
，以及作家海伦·亨特·杰克逊(H.H.)，她一再敦促狄金森出版她的作品。“你是一位伟大的诗人 ， ”杰克逊对她说，“你不大声歌唱
，这对你现在的生活来说是一种错误 。当你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死去的时候，你会为你的吝啬而后悔的
。(本版收录了为数不多的现存的狄金森书信 ，以及一些有关她的重要信件。)在给一位身份不明的“主人
”的三封著名的神秘信件中
，以及她写给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法官奥蒂斯·洛德的情书草稿中，狄金森是一个性顺从者:“一想到你 ，小溪就变成了大海……把我囚禁在你自己的身体里——这将惩罚我……”

最重要的
，也许是园丁狄金森，对自然界的荣耀充满了虔诚的喜悦 。不管她有多隐居 ，她显然花了很多时间在外面
。1865年
，她从剑桥眼科治疗回来后写道:“最初的几个星期，我什么都没做 ，只是安慰我的植物
，直到现在，它们绿色的小脸颊上挂满了微笑。 ”在这里 ，就像在她的诗中一样，自然世界被迷人地拟人化了 。把诗歌和字母混在一起的另一个好处是
，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两种形式之间的交流，因为你喜欢的图像 、单词和短语被重复和精炼。这些信件的散文经常变成一些更接近韵律的韵文 ，节奏上的强调来自狄金森标志性的破折号
。

许多信件都是简短的便条
，附有一朵鲜花。狄金森是一个体贴的朋友，记得孩子们的生日和重要的死亡纪念日 。在她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里 ，她都是在纸上处理她的大部分关系
，在那些精心制作的长信中，夹杂着类似于今天的短信或WhatsApp消息的单句笔记
。“亲爱的玛丽 ，你可能不知道我记得你
，除非我告诉你——艾米丽，
”其中一封信全文写道。更短的是:“世界上唯一的女人 ，接受一杯朱利酒 。”

世界上唯一的女人是隔壁的女人——她的嫂子苏珊·吉尔伯特·狄金森(Susan Gilbert Dickinson)
，《他在你的灵魂中摸来摸去》(He fumbles at your Soul)的收信人，以及狄金森大部分的信件——诗歌和更多直率的信件
。我们对这一关系了解甚多 ，却知之甚少。他们的友谊始于1850年 。1856年，苏珊嫁给了狄金森的哥哥奥斯汀
。埃米莉死前
，这两个女人住在相邻的房子里，是苏珊为迪金森的遗体准备了葬礼。也许他们的关系是从爱情开始的 。爱米丽早期的信当然充满了激情:“苏茜 ，你下星期六真的会回家吗
，重新成为我的人，像以前那样吻我吗? ”也许这份爱没有得到回报 ，或者是不平衡的
。在狄金森的许多人际关系中
，激情是一个代名词，她反复纠缠着她的通讯员 ，要求他们回复。“这周我每天都期待着你的来信
，但一直很失望，
”奥斯汀收到的一封典型的请求信是这样写的 。到了50多岁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缺点
，她写信给奥蒂斯·洛德:“哦，我太亲爱的 ，把我从偶像崇拜中拯救出来吧，那样会把我们俩都压垮的。”

也许狄金森和苏珊的关系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编辑和读者关系之一
。苏珊对这些诗歌的猛烈抨击几乎没有现存的回复
，但我们确实有一篇，她对诗歌的优点做出了坦率的评价。狄金森当然尊重她朋友的思想 。“除了莎士比亚 ， ”她对她说
，“你告诉我的知识比任何活着的人都多
。
”

早期编辑梅布尔•卢米斯•托德(Mabel Loomis Todd)对信件进行了奇怪的粉饰，使情况更加复杂。她是奥斯汀的情人 ，他们13年的婚外情(始于1882年)给苏珊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陶德反过来怨恨她情人的妻子
。在准备出版狄金森的信件时
，她省略了抄写的材料，似乎不是她就是奥斯汀要对狄金森写给她哥哥的早期信件中的许多涂抹和修改负责。这些删除都与提到苏珊有关——删除了她的名字 ，或者把代词“她”或“她 ”改成了“他”或“他
” 。编辑们做了一丝不苟的工作
，尽可能地修补这些疯狂的残缺，用清晰的注释和解释性文字
。

信件还根据当地天气模式的新数据重新标注了日期 ，这些严谨的笔记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狄金森更广泛的社会和政治背景上。围绕这一版本的宣传将狄金森宣传为“一位牢牢扎根于她那个时代政治和文学潮流的诗人” 。最终
，这一探索告诉我们的更多是我们当今的价值观，而不是狄金森本人
。和普拉斯一样 ，她将永远是一个谜，无论学术界的引擎发出多么响亮的嘶嘶声和铿锵声。这可能正是她想要的 。1876年
，她在给诺克罗斯表兄妹的信中写道:“你们还记得吗，我理想中的猫嘴里总叼着一只大老鼠 ，就这样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尽管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本身就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 ”“的确
，未知是智力的最大需求，尽管没有人想到要为此感谢上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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